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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界的缪斯”——韩伯诗 作者:肖仁

2017-04-27 14:53:08   来源:   评论:0    点击:
  在英文辞语里,“缪斯”有“博物馆”与“音乐”两个意思;而在希腊神话里,“缪斯”则是一位司音乐的女神。不过司乐女神很多,至少有九位。她们各在其位,各司其职。忙得很哩!有段有趣的希腊神话故事说:
  “一天,司‘凡俄铃’(即小提琴)的那位缪斯,有点儿百无聊赖,便走进了雅典城,在那里拉起琴来。恰好被刚刚并呑了希腊的罗马王听到了。他不喜欢凡俄铃的情调,细细柔柔的,沒有一点儿劲激昻扬的意味儿;便让罗马的歌神‘卡墨奈’排斥她;还让他的臣民都鄙薄她;缪斯不愿去冲撞具有至髙无上威权的罗马王,便不再拉琴了。于是,她深入里巷,收集记录着希腊诸神与英雄的故事。后来,希腊人、罗马人都同样尊敬她,称这位司凡俄铃的乐神为:‘跨界的缪斯’。”
  韩伯诗先生 (1908—2001)生于清光绪三十四年五月十六日,泰州人,江苏省音乐家协会会员,扬州市音协副主席,《新歌》编辑部副主编,泰州市音协主席,全国民间文学家协会会员,江苏省民协理亊,泰州市民协主席,系“泰州南社四侯”之一韩亮侯先生的长公子。(韩亮侯 又名韩烺,善竹笛及昆曲;少时留学日本,与“弘一法师”李叔同 同科研读音乐。)受家庭熏陶,韩伯诗从小喜音律,1929年毕业于“上海音专”(该校后迁南京,易名“国立音专”,亦即今日的“南京艺术学院”),与著名作曲家瞿希贤(她的一首《山连着山 海连着海》曾被喻为第二《国际歌》)、女髙音歌唱家喻宜萱(与“周小燕、黃友葵、郎毓秀”一起,被喻为“四大女髙音”)同窗共读,他是该班的“领班”。(瞿希贤曾幽默地称:伯诗个子髙,颈项长,他是我们班上的“鹤”。无论他站在哪儿,同学们就都成了“鸡”。期间,韩伯诗还曾与几位同学合写了《囯立音专校歌》。1952年,全囯大专院校院系调整后,改称《南艺院歌》。)
  韩氏家族,奉“忠义”为家风。他的二弟韩师愈是抗日空军英雄;1937年,抗战初始。他驾机执行侦察任务时,与日机遭遇,在以1对8的英勇抗击中,遭受围攻而为国捐躯。那时,韩伯诗正游学于东南亚各岛国,曾在新加坡的一所南华中学担任音乐教师。在南华,他组织了“南华师生歌咏队”,并不停创作新歌,宣传抗日;在南华,他曾收到过二弟韩师愈生前寄发的最后一封家书和一张照片。在书信里,韩师愈写道:
  “大哥,这张照片,是我在杭州西湖岳坟前拍的。背景上,有‘精忠报国’四个遒劲的大字,总在激励着我。从拍摄照片的那个时辰起,大哥!我就以身许国了。至今,弟所深深痛恨者,是小日本欺人太甚!想我乃堂堂血性中华男儿,国家兴亡,岂可无为。但,心有挂牵者,唯年迈祖母与堂上双亲……,自古道:‘忠孝不能两全’,要尽忠,就不能尽孝。值此大敌当前之际,望大哥审慎考慮,是否可辞却南华职务,归国返里,另谋一份职业,以兼顾家庭。亦可代弟敬奉祖母大人与堂前二老。倘能如是,弟将心无牵挂地去太原前方,投身抗敌了。”
  解放初,伯诗先生在泰州从事教育,同时,参与政府文化部门所发起的各项社会音乐活动。1949年3、4月间,苏北行署成立不久,由文教处邀集韩伯诗、区显祖、赵邵伯、张禹九、王式曾、纪竹、徐源、王合焘、苏北生、肖仁等共同研讨决定:立即组建成立“泰州国乐队”。(包括有宮观道士、民间吹手、民乐爱好者, 加上音乐界专家、里手在内,计80余人的一支厐大乐队)经指定,由韩伯诗为总召集人。即日起,在城內福音堂,集中练奏两支新歌:《解放军进行曲》与《解放区的天》。不数日,这支乐队便服务于一次历史性的重大活动——“欢送大军渡江”;当时,这支由韩伯诗带领的业余民族管弦乐团,就走在子弟兵队伍的前头,从泰州城区一路吹奏行进,把参加渡江作战的解放军战士,欢送到几十里以外的口岸驻地;这次活动,致使泰州国乐大队,为渡江战役作下了历史的贡献。
  1950年10月,中国人民志愿军在彭德怀元帅的带领下,跨过鸭绿江,进入朝鲜,进行“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神圣战争。出于正义,更出于喚醒民众。当即,韩伯诗于激情燃烧、热血沸腾中,写成了新歌:《鸭绿江水深又长》:   
    “鸭綠江水深又深,
    鸭綠江水长又长;
    它一边靠着朝鮮地,
    一边连着咱边疆。
    安东有一座大铁桥,
    通到朝鲜新义州;
    铁桥橫跨在江上,
    心连心来手拉手”……
  然后,便历数美帝国主义是如何占強称霸,硬把侵略魔爪,伸进我邻邦朝鲜,又把战火烧近我国边境的強盗行径。韩先生从“境、像、情、韵”的总体把握中,巧妙地在这首歌里叙述了:“中朝两国,邦土相邻”;“唇齿相依”,“唇亡齿寒”的道理;告诉并警醒人们:美帝国主义是如此地欺侮弱小,中国人民焉能不拔刀相助,出兵相抗。这支歌,一经《上海歌声》刊出,立即就唱遍了大江南北。后来,中国唱片公司还把这支歌,汇同韩先生所创作的另一首《在北方髙山那边》,录制成了一张正反双面、个人专著的歌曲唱片,推向全国。
  1955年4月,随着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授朝战争的胜利归国,经韩伯诗创意,由我执笔,编写了一部童话歌舞剧《戳死野心狼》。这是一个以侵害弱小动物成性的、一条野心狼的故事。剧本历写了野心狼的作恶多端,并最终遭至羊群反抗与围攻的一则寓言童话。该剧写成后,韩伯诗马上按照剧情的发展需要,给剧本里的每个角色,编配了相应的“咏叹体独唱”、“宣叙体对唱”和“二声部”的合唱歌曲近20首。由当时的市三中与五巷小学同时投入排演。童活歌舞剧《戳死野心狼》的演出,取得轰动效应。扬州、南京、无锡、东台、盐城等地的不少学校,都派师生莅泰观摩,以感受现场演出效果,学习布景、服饰、道具制作经验。江苏人民出版社还特地派少儿部编辑主任前来调看了剧本,观赏了演出;最后拍板,敲定了出版事宜,签订了出版合同。
  继童话歌舞剧《戳死野心狼》由江苏人民出版社印成单行本发行全国后,韩伯诗与我的合作,也在不断拓展。光1956年,我们二人就先后在上海少儿出版社出版过童话歌舞剧:《喜鹊与百灵鸟》、《小蚂蚁》;又在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了童话歌舞剧《蜜蜂来到花儿家》等。在此期间,韩伯诗还受邀为泰州“第一国乐大队”(由民间“吹手”、“六书”为主要成员。选乐工纪竹任队长)、“第二国乐大队”(系本地宫观道士为主要成员。由管王庙住持徐海珊之子徐源任队长)。自1953—1956年,经文化馆馆员肖仁、朱乔松配合韩先生,花费三年多的漫长时间,先后从老道士王蕴卿、徐海珊、徐凤歧等口中记录、整理、编制、排练了《道家斋醮礼忏“十番锣经”》、《国乐曲集》(一)、《国乐曲集》(二)等多种道教音乐珍贵史料。其中,《傍妆台》一曲,不仅被以杨荫浏教授为首的中央音乐学院古乐研究所一行三人专程莅泰,釆用钢丝录音技朮,录制了该乐曲,后又被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釆用为《历史回声》栏目的开播乐曲。
  对于“海陵古乐”与“道教音乐”的记录、整理,韩伯诗先生有一大特殊贡献是:倡议先让道士、乐工都来学习简谱知识;改掉以往“凭感觉,跟浪头”的旧习,按照定腔、定谱的新規,进行正规操练与科学演奏。这一改革,顿使当时泰州民乐界的演奏水准,提升到了一个崭新的髙度。(致使乐工纪竹、道士胡耀西,先后被中央民族广播乐团与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政治部文工团民族乐团所吸收,分别成为那里的正式团员)
  只可惜,好景不长。在时光进入上世纪50年代中、后期之际,一阵极左的妖风,在全国刮起。韩伯诗先生从此断了声息。直到23年之后的1980年,当人们再度见到韩先生的时候,老人家己是72岁髙龄,在经受过无数次磨难折腾之后,成了个须眉银白、发禿齿危,早己进入人生迟暮之境的人了。倒是,那时有位老干部——江苏省文联主席李进先生,是记住了韩伯诗这个人的。他向泰州市委员宣传部建议:仍邀韩先生为市音乐家协会主席。(李进是鉴于1950—1956年间,韩伯诗曾担任过扬州地区音乐家协会副主席)只是后来,适逢省民间文学家协会主席马春阳先生在泰州办亊时,他己超先地邀请了韩先生担任其“江苏省民间文学家协会理事”,同时,兼任泰州市协会主席,并带来了一份“全囯民间文学家协会”的会员登记表,热情动员韩先生填表入会,并接受主持民协泰州分会的工作。后来,韩先生才不得不因此而谢辞了李进主席美意,未去市音协主持工作,乃最终成了泰州市民间文学方面的带头人。
  伯诗先生毕竟是一位“见多识广,经历丰富”的文艺家。在接手市民文协会的领导工作后,便马上发动全体会员,一起来承担,对流传、蕴藏在泰州地域范围内的神话、传说;故事、寓言;童谣、谚语;号子、笑话……;做一次全面彻底的调査、登记、收集、整理。经过将近一年多的时间;又发动了全市数以百计的业余民间文学爱好者与志愿者共同参与挖掘、抢救;使流传于泰州境內的相关“民文”遗存,得到了基本情况的掌握与统计;且有了一篇篇见诸报刊的文字篇什。(其中, 发表在《江苏民间文学》、《乡土》、《故事会》、《山海经》、《釆风》、《垦春泥》、《金陵百花》、《花丛》、《新华日报》、《扬州日报》、《泰州日报》、《泰州文艺》与《海陵潮》等报刊上的数量,己达140余篇之多。于是,伯诗先生再接再厉,抓紧时机。在他的倡导下,先后于1986、1987、1988的连续三年间,出版了(第一辑)泰州民间文学:《凤凰姑娘》、(第二辑)泰州民间故事:《状元兄弟》与(第三辑)民谣、民俗、笑话:《侍郎教子》。当三本书问世后,立即在全市范围內引起強烈反响,轰动效应。以致,印数仅仅400套的三本民间文学集,很快便索要一空。    
  后来,韩先生曾感慨地说:
   “三年出了三本书,这是我市民间文学工作者,为“弘扬地方文化,振兴泰州经济”所作的绵薄奉献。民间文学是紧密伴随在人们生活当中的;它充分反映着人们的理想、诉求与愿望;又直接地表达着人们的思想、情感与意志;它为人们所喜爱、所接受;更被人们所掌握、所运用;民间文学也是党和政府制定政策、法规的重要参考因素。民间文学还常常在无形中,支配着一方人的伦理崇尚与道德追求;它是一方人精神宝库里,有关“诚信、勤劳,爱国、爱乡”的传统文化基础教材。所以,每当有人对我问及:
   “先生把音乐专长丢开,来搞此等通俗的形式、草根的艺术,值么?”
  我这样回答:
  “我十分敬畏并赞赏,隐藏在于民间文学中的那些对于“憨厚、勤谨,机智、诚实”等道德伦理的肯定与导引;我也相当地珍重传说、故亊里,那些对于“贪得无厌、忘恩负义;言行不一、损人利己”等小人行为的鄙薄与嘲弄。因为,这都是中华民族共性中的基因。以我个人的意志:如今,我是心甘情愿地作了一回审慎的决策与愉快的转身。我甘愿效法希腊神话故亊里的那位丢开“凡俄铃”,而去釆集诸神故亊与英雄业绩的‘跨界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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