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康熙二十五年(1686),《桃花扇》作者孔尚任,南下治水留居泰州,得知青莲庵二尼“德日”、“得月”,悟出其意合之为“得明”,暗寓对旧明朝的怀念,于是在康熙二十六年初春某日,寻幽访古至青莲庵,未见二尼,遂在壁上题诗:“诗才冰玉两婵娟,海上相逢入道年。弟悟兄参删旧梦,真经妙玉写同编。榻前古柳三冬雪,屋后春湖一面烟。才到香台多景象,风尘回首路茫然。”表露了自己造访的心迹。
孔所称道的“诗才冰玉”不为虚传。《天下名家诗观》二集中分别有二尼诗作。蒋葵《夏夜怀女弟玉洁》二首:“分袂花前泪涌波,至今诗句梦中多。几时共作云霞会,相与乘槎到玉河。 拟将愁病托吟哦,才拂花笺泪更多。纵使诗成如白雪,可怜寥落倩谁歌。”蒋惠也有佳作《雨夜梦与冰心女兄话旧》:“孤窗闲卧不胜愁,梦逐娇痴旧地游。绣阁牵衣欣聚首,妆台倚膝倩梳头。惊魂夜半萧疏雨,分缺更残寂寞楼。枕上伤心无数泪,晓来宁忍一舒眸。”从她们的相互吟哦中可见,她们不仅是诗才,而且貌美,更有高洁的情操和缅怀故国之情。
市图书馆有一份有关“清莲庵”的文告注。这是乾隆二年(1737),由礼部签发的“右礼字二五零一”号,关于给一位泰州“清莲庵”修行且年已七十岁,个头中等、脸上有麻点的尼僧达本批准发度牒的文告。从文告中得知,当时入僧道修行的情况乱杂,也可能借修行之名有扰乱社会之嫌。礼部借为达本发度牒之事告知天下,整饰规范僧道簪剃秩序。从另一方面,可见达本潜心修行,年愈七十而不缀。也可看出当时管理僧道的“身份证”——度牒的严肃性。
礼部行文中所说的“清莲庵”无据可查;《退庵笔记》卷十中“州桥北有尼庵名青莲”;民国七年泰州地图上“周桥”北偏东的方位,又有“莲花庵”的标示。“清莲庵”、“青莲庵”、“莲花庵”、是否所指为同一处或不是一处,均有待进一步探讨。
附:礼部签发的“右礼字二五零一”号文告
“礼部为给发度牒事照得总理事务王大臣 会同九卿遵
旨议准直省僧道繁多应加甄别从清 厘释道护正教查
大清律开载凡僧道不给度牒私自簪剃者杖八十若由家长家长当罪寺观主持及受业师私度者与同罪并还俗和僧道擅收徒弟不给度牒及民间子弟户内不及三丁在十六以上而出家者俱枷号一个月并罪坐所由僧道官及住持知而不举者各罢职还俗等语嗣后除清徵灵宝道士给与印照外凡系僧尼及全真道士俱应颁给度牒方准簪剃至尼僧不许招受年少女徒妇人必年逾四十方准出家如有违禁私自簪剃者查出依律治罪为此合行给度牒随身收执谨洁奉持关渡口执此为据须至度牒者
右礼字贰千伍百壹 号给付尼僧达本年七十岁面麻身中系泰州人现在清莲庵焚修准此
乾隆二年 十月 廿八日”
(李峋)